鱼之子

知道这部电影还是因为我关注的一个影评博主在自己的年度片单上提到了它，当时对它的定义是“治愈的”、“成人童话式的”。那时我以为这是一部典型的日式温情电影，然而看完之后我我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只有一个词：“煎熬”。

电影开场，主角从一片昏暗中醒来，牠的脸上没有情绪，既不高兴，也不悲伤。牠的第一件事是喂鱼，接着给鱼刷嘴唇，然后才是自己的洗漱，直到牠穿着古怪的衣服出现在渔船的镜头前，情绪才开始出现。在这五分钟里，我始终感受到一种无言的压抑，一种可怖的陌生，一种如影随形的隐隐约约的恐惧，直到我打下这段文字，我才意识到这种情绪代表了什么：这是感受不到、理解不了生活带来的恐怖。
电影出现了四次主角落进海里，身边游过大鱼的场景，开场两次，中场一次，结尾一次。主角最后一次落水，牠随着水流和细小的鱼群追逐那条大鱼，最终身影淹没在水波中，只剩一条蓝绿色的小鱼往鱼群的方向游去。
这就是我在中场感觉到的东西：无边的孤独。牠无法理解身边的人在讨论什么，关注什么，其他人都在往前，只有牠还懵懂地停在原地。电影里没有反派，也没有打击主角梦想的人，相反所有人都在帮助牠，也切切实实地帮助到了牠，然而同时所有人也都在离开牠，他们注视牠就像注视自己，他们祝牠一定要实现梦想，也在祝牠永远孤独。
到电影的后半场我已经无法靠看表情读出角色的情绪了，只有极少几个片段因为主角的全情投入显得格外纯粹，其他一切都是杂乱而矛盾的。所谓“煎熬”就是这样的感受，主角和观众是一大块运转顺畅的齿轮板里的那块小石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就这样无知地、混乱地煎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