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除三害

最近看了《周处除三害》和《无间道》两部电影，发现两者都表现出人性的转变问题，故而放一起探讨下。

自古以来，道德观念便有关乎人性之争论。孟子以为人类天性纯良，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也。而荀子却主张性恶论，言“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师出荀子的韩非则以“人性自为”为出发点，选择了法家的道路。在我看来，“人性自为”确是本性所在。但如果将“人性自为”等同于人性本恶，则难免失于片面。

上古之时，民智未开，人类依本能生存，与禽兽无异。弱肉强食，自然之理，无谓善恶。这才是“人性自为”。简言之，乃利己二字。而当人类发展出自我意识，有了自制能力后，方才心生善恶观念——利人为善，害人为恶。其中之佼佼者，如孔子，便将观念具体化、系统化，构建出秩序井然的人类社会，是谓“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然而，即使儒家先贤诲人不倦，平民百姓代代教化，依旧无法催生完美社会；纵然严刑峻法层出不穷，律法条文相继完善，终究难以摒除诸多恶行。何也？因为利已不仅为人性本质，更是生物本能，是与生俱来的基因，是永远无法抹除的烙印。至于成为怎样的人，皆在环境与教化而已。

善恶相互转化，乃人性之复杂所在。秉善心，行善举，方可称之为善人。《周处除三害》中的女医生救死扶伤，是表面上的好人，却长时间帮许多黑帮成员疗伤，间接地做了坏事；陈桂林身为通缉犯，却由于一个想出名的执念，除掉了三大祸害，实际上做了好事。可见他们都算不得善人，却都在善恶间转变着。套用老子的一句话，可谓是善兮恶所倚，恶兮善所伏。

无间道 (2002)

9.3

2002 / 中国香港 / 剧情 惊悚 犯罪 / 刘伟强 麦兆辉 / 刘德华 梁朝伟

然而现实生活中，往往由善入恶易，由恶入善难。譬如《无间道》中的刘建明，是典型的利已主义者。“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为其经典台词。参加社团，成为黑警，老大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为求生存的无奈之举；时来运转，升职加薪，枪口一转干掉老大，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生活。不变是始终以自我利益为中心。影片结尾，刘建明不小心被发现黑警身份，为求自保，再行恶事。虽然表面上成功洗白，内心却永堕无间地狱，忍受无尽的煎熬。因为在其心里，已经悄然有了善的萌芽。

电影是生活的隐喻，现实的观照。好电影可以为我们深刻地演绎出人性的矛盾，揭示世事的真相。世事不是非黑即白，善恶不可简单定义。法律是社会底线，道德乃永恒目标。而你我，大多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谈不上高尚，也并非恶毒。将如何对待自我，评判他人，想必都会有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