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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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还行

原名:Bitter Harvest又名:乌克兰悲歌(台) / 苦涩的收割 / Devil's Harvest

分类:剧情 / 爱情 / 战争 /  加拿大  2017 

简介: 真实历史改编,揭开不为人知的种族灭绝真相,关于爱与荣耀,抗争与求生的壮烈篇章。

更新时间:2019-10-24

苦难的收获影评:榨干乌克兰:一个国家的百年韭菜史

一 叛国者马纳福特
特朗普2016年竞选总统,为造势拉选票,招聘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政治掮客做竞选经理。
这人叫保罗·马纳福特,一个天生的政治说客,擅长写文案、拉关系,关键是毫无廉耻,没有道德和理念包袱,眼里只有两个字:赚钱。每次大选,他的游说公司,都能同时服务于不同理念、不同政党、不同候选人,以至于有人开玩笑:“我们为什么要搞提名竞选?让这些候选人到马总公司辩个输赢不就行了?”
上世纪80年代,菲律宾前总统大独裁者费迪南德·马科斯,为了巴结里根,曾经私下塞给里根当时的竞选经理马纳福特一箱现金,据说高达千万美元。这笔钱没有进入里根竞选基金,因为接受外国献金并不合法,但老马没有拒绝,而是将这笔钱私吞,转到了境外个人账户。马纳福特的同事说:“这是他的一贯做派,只要是钱,来者不拒。那些以为靠他能跟美国总统搭上话、攀上关系的独裁者,最容易上钩。”
在美国政坛混出一片天后,马纳福特逐渐领悟到政治掮客生意,放眼全球更有搞头,那些独裁者、寡头为了软化在西方人眼中的形象,取得美国政要的支持,“慷慨”程度远超一般人想象。
2010年至2014年,依靠“放眼全球”战略,老马的掮客事业攀上了巅峰,他来到动荡不安的乌克兰,找到一个兼具寡头身份的统治者,像费迪南德·马科斯一样有钱且慷慨,愿意花费巨资塑造在美国人眼中的良好形象。这个人就是乌克兰第四任总统亚努科维奇。
老马鞍前马后为亚氏献上政治计谋。两人亲密到一起洗桑拿浴,出入私宅,无需带门禁卡。一张支票显示,亚氏为老马的热情服务一次性付费曾高达1200万美元。
通过老马策划,亚氏从发型到着装都开始美式化,有一天他把一个马氏战略,放在美国大使面前说,“我和华盛顿是一伙的”。最后连美国外交部长,也要通过老马接触和了解亚氏。美国老乡质疑他服务独裁者,老马自有一套说辞,“你们看,我其实一直在让乌克兰接受美式的自由民主”。
2014年,乌克兰爆发“广场革命”,亚努科维奇被政敌赶下台,灰溜溜逃亡俄罗斯,人们才发现,老马除了收钱外,其实什么好事也没干,相反,他的所作所为,实质是为独裁统治粉饰了一层“自由民主”的外衣,从而让西方忽视和延缓了制裁。
在位期间,亚努科维奇做了太多不自由也不民主的事:雇黑社会杀害游行示威者;利用莫须有罪名关押政治对手;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等等。他建造的一座价值连城的私人豪宅,政府收缴充公,将其打造成旅游景点,每一个乌克兰人都可以来这里“瞻仰”他的腐败:仿古豪华游艇,鎏金马桶,适合“葛优躺”的名贵的沙发。
2014年,随着亚氏下台,马纳福特失去人生中最慷慨的雇主,好多钱没来得及收,个人财富和信誉站在了双重破产的悬崖边:正室发现他在外面养小三,吵着要离婚分财产;俄罗斯铝业大亨、黑道起家的奥列格·德里帕斯卡满世界撵他,向他追讨一笔1890万美元的账目;身负巨额债务,66岁老头开始计较趴体时用了多少冰块。
老马年轻时曾经服务过福特、里根、老布什在内等多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2016年如果不是急等着要钱花,他不会去应聘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因为这意味着必须站在聚光灯下,被特朗普的政治对手拿着放大镜审视。他的朋友早提醒过他,“老马啊,你的黑历史太多,不可轻易露脸啊”。但在巨额债务的压力下,他决定冒险一试。
可惜偏偏好死不死,民主党在竞选过程中打击特朗普的主要手段,正是炮制所谓的“通俄门”。与俄国商人有债务关系,服务的雇主亲俄且跑去俄罗斯避难,同时又是特朗普竞选经理的老马,自然被放在显微镜下,于是他谄媚粉饰独裁者的丑行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很快,美国司法机关盯上了他,除了控告他偷税漏税、洗黑钱、没有合法登记国外政要代理人身份外,最严重的一条是控告他损害美国国本“自由民主”,为个人谋私利,为独裁者行方便,构成叛国罪。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政治对手羞辱特朗普,让他难堪掉价的一种方式。如果马纳福特没有陷进两党厮杀的泥潭,像他这等灰色人物,在美国还不一抓一大把,哪来什么叛国罪?
二 官二代亨特
2014年亚努科维奇倒台,马纳福特跟着倒霉,亨特·拜登却抗着钱袋子闪亮登场了。
亨特,美国副总统乔·拜登的二儿子,跟老马一样,是个职业政治掮客。2014年4月,也就是亚努科维奇倒台仅仅两个月,官二代亨特就进入乌克兰最大的天然气公司之一布利斯马,挂名任董事,一个月轻轻松松拿5万美金。
这家公司的老板叫兹洛切夫斯基,此前任亚努科维奇政府生态部长,也是前总统的金主之一。2014年亚氏下台,他也跟着吃瘪,遭遇亲西方的乌克兰政敌清算。英国政府冻结前政府的一笔高达2300万美元的海外资金,跟兹洛切夫斯基有关,奥巴马政府也怀疑,在任生态部长期间,他曾多次滥用私权为自家公司取得生产许可证。
见势不妙,兹洛切夫斯基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自救行动,其中之一就是主动且热情地组织了一个国际董事会来监督布利斯马。这个国际董事会,毫无疑问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立场必须亲西方,其中包括波兰前总统克瓦希涅夫斯基,以及美国副总统二儿子亨特。说白了,这就是花钱买平安,求如今统治乌克兰的西方势力把自己当个屁放了。
亨特凭什么入选呢?表面的理由是他乃著名的耶鲁法学院高材生,可帮公司处理涉外国际法律事务,不会说的理由当然是他有个当副总统的老爹。
拜登一共两子三女,多年前一场车祸让他失去了六岁女儿和妻子,2015年他又再次失去了得癌症的大儿子博·拜登。两度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年已古稀的拜登格外珍惜家庭的温馨和完整。二儿子亨特担任布利斯董事,拜登当然清楚其中风险,但他似乎已经管不了任性的小儿子。
2013年,拜登飞北京会见xi大。拜登带孙子孙女一起来到中国,亨特也跟着来。在北京期间,亨特安排了BH资本(亨特是合伙人之一)李GQ与拜登在下榻酒店见面。此后亨特又跟李GQ两个人搞了点私人联谊活动。这在美国国内引起不小非议。美国人质疑拜登家利用国事活动便利处理私事。亨特却满不在乎,他不屑地回应道:“我特么飞大半个地球到中国,就不允许我跟朋友喝杯咖啡?”
但这种事肯定会给老父亲拜登带来莫大的痛苦。实际上,拜登团队已不太敢提醒老先生管管儿子,怕触碰老先生的软肋。多年来,亨特已成为家族丑闻永不枯竭的源泉,常年占据社会版、八卦媒体头条。
反复酗酒、进出戒酒中心,是亨特恶习中算拿得出手的。这哥们还吸毒,因此进监狱,被海军陆战队开除。他屡屡沾花惹草,原配忍耐到极限,一纸诉状闹离婚,并把他婚内所有丑事一股脑全抖落给媒体。他在离婚后没多久即宣布,和哥哥的遗孀也就是他的亲嫂子,产生了“伟大的爱情”,据说两个同受伤的灵魂相互找到了安慰。这段恋情引起八卦媒体几度高潮,亨特要求父亲在公开场合帮着打圆场并送上祝福,老人面对长枪短炮不得不照做,只是祝福刚刚送出,叔嫂恋又闪电般宣告结束,尴尬了副总统一脸懵逼。
试问,像这样一二货,人家凭什么没事一个月送他五万美金?
2009年至2017年,拜登一直负责美国的乌克兰事务。他主要干两件事,一是让乌克兰尽快摆脱对俄罗斯的天然气依赖,尽早倒向西方怀抱;二是协助乌克兰打击国内腐败,好跟欧盟和美国接轨。身居如此要职,要说他二儿子亨特进入布利斯马不是利益输送,你信吗?
担任布利斯马董事期间,亨特推荐了一家自己任董事(挂名收钱那种)的律师事务所,假模假式评估了一番布利斯马的腐败史,最后得出结论:兹洛切夫斯基和公司,都hin干净hin无辜,跟白莲花一样纯洁。
而2015年-2016年期间,真正负责调查布利斯马贪腐的乌克兰总检查长维克多·肖金,却在拜登强烈要求下被乌克兰议会解职了。当时为了给乌克兰政府施压,拜登甚至以美国10亿美元援助款当筹码,说你乌克兰政府不解雇多事的肖金,我这钱就不给了。后来肖金接受特朗普私人律师朱利安尼的访问时承认:“我确实是受到压力才被解职的”。
面对拜登家族的乌克兰丑闻,最兴奋的莫过于特朗普了。竞选期间,这是他攻击拜登的主要“子弹”。不过今年7月,剧情出现了反转。在一个电话中,大嘴巴特朗普要求新任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帮个忙”,搜集搜集拜登的黑材料,结果这种赤裸裸要求外国政要帮助打击政治对手的言论,触犯美国法律,给自己招来一场“弹劾”,一举成为美国历史上第四个遭遇弹劾的总统。
至此,我们应该可以看清楚了:在乌克兰问题上,民主党拜登一方,共和党特朗普一方,可以说互捏着对方的蛋蛋,然后你一拳我一脚,玩得不亦乐乎。双方撕扯的实质,不过是相互指责谁的吃相更难看,从来也没有人真正关心,那个沉默的腐败的动荡的被政治掮客们吃干榨净的乌克兰。
那么,乌克兰到底是谁,它为什么老给美国的掮客们送钱?它是有病吗?是的。
三 征粮
政治掮客们咧着油腻的嘴,但他们并不关心,乌克兰人民却是从饥饿的深渊中一步步淌过来的。
1919年2月23日早上10点,乌克兰一个贫穷的小村庄,两个布尔什维克被几个村民抓住当场打死了。午饭后,不远处另外一个村庄,两个来抓牲口的干部,还有一个为革命委员会工作的工程师,也被人活活打死。这些人都是来征粮的。交不出粮食的村民自发组织起来,成立了游击队,遇见任何征粮的人就四个字:格杀勿论。
游击队由无政府主义者马赫诺领导,没有任何言正名顺的称呼,苏联政府管它叫“盗匪”。但当地贫困的农民,却把当成唯一的希望,特意编写了一首民歌:“英明的老哥,光荣的老哥,我们善良的老哥。”这里的“老哥”,正是贫农送给马赫诺亲切的称呼。
十月革命后,苏维埃俄国开启了一段长达数十年之久的饥荒岁月。在最困难时期,连彼得堡和莫斯科这样的中央大城市也只剩下几天的粮食库存。饥肠辘辘成为工人的常态,他们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背着口袋,前往农村找粮食。“背口袋的人”汇成了一道洪流,成为当时苏联的一道风景。
和这股自发的人流一道,另外一股秩序井然的人流,从不同方向也正浩浩荡荡开往农村,他们是列宁领导的苏维埃政府“征粮大军”。这些人除了携带装粮食的麻袋以外,身上还带着明晃晃的武器,不像去征粮倒像去抢粮。1918年5月9日,为了让征粮名正言顺,苏维埃政府颁布了粮食垄断法,禁止任何个人买卖粮食,并要求农民一周之内上报“余粮”,不如实上报的视为“人民之敌”,刑期至少10年,同时设立揭发举报制度,举报有功者可从没收的粮食中得到奖励。
乌克兰地处黑土带,一直被认为是欧洲的“粮仓”,在列宁的眼中,就算全世界出现饥荒,乌克兰人民也会吃到打嗝。因此,这里历来是重点征粮区,征集的数量最多,征集的手段也最凶狠。列宁根本不信任乌克兰人会自动奉献出粮食,尤其痛恨“使少数人发财,让多数人吃不饱”的粮食自由贸易,派出的征粮干部都是最凶狠的角色,比如以冷酷著称的斯大林,以及杀人组织“契卡”的负责人捷尔任斯基。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奶的牛再怎么挤也没奶。实际上,1920年至1947年整整27年间,因为连年战争和不合理的生产计划,粮食歉收和灾荒,除了出现在苏联其他地区外,乌克兰这块号称最肥沃的土地同样逃不掉。
尤其1932年-1933年,人吃人已经不算稀奇。曾在乌克兰担任第一书记的赫鲁晓夫在回忆录中记载:“我简直不敢相信……新近有一辆火车开进基辅,上面装满了饿死者的尸体。这列火车一直从波尔塔瓦到基辅沿路收集尸体。”
近些年大批档案解密,历史学家大致估算出,乌克兰1932年饿死了14.4万人,1933年饿死323.8万人。
可是苏联中央好像永远喂不饱的饿狼,为了优先保障大工业中心工人的生产生活,政府不断制订法令,不断加码要求农民交出口粮,不服则坚决实施专政手段。这个过程酿成了多大人祸实难以估量,乌克兰独立之后,把1932年-1933年的灾荒定义为苏联实施的种族灭绝。
1947年乌克兰再次出现严重旱情,没等上面收粮,农民自身已无暇自顾。时任乌克兰第一书记的赫鲁晓夫再次记录道:“在基辅郊外瓦尔西科沃镇附近的一座桥下,发现了一个人的头和两只脚底。显然,这尸体是被吃掉了……”
还有人向他描述:“我看到一个可怖的景象。一个妇女把他亲生孩子的尸体放在台子上宰割。她边干边叨唠着说,我已经吃掉玛涅奇卡了,现在我要把瓦涅奇卡腌制起来。这将够我们吃一些时候。”
类似惨剧人寰的记录,可谓族繁不及备载。饥饿的乌克兰人眼巴巴看着第一书记赫鲁晓夫,希望他能向斯大林反映反映。赫鲁晓夫清楚得很,反映了也没用,斯大林的冷酷他太熟悉了。不过他最后真试了试,收到的回复可想而知,斯大林用最粗鲁的言语臭骂他一顿,说他这人“完全不可靠”,还说他提到的减免交粮数额“荒谬绝伦”。
愿意向上反映真实状况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斯大林只是装睡,谁也叫不醒。写《静静的顿河》的肖洛霍夫是个例外,他公开呼吁斯大林停止暴力征粮,反而应该给自己的家乡维申斯克拨粮。斯大林对这位名人甚为反感,但又不好意思公开反对,担心暴露顿河地区真实的惨状,所以做出特别指示,拨给维申斯克四五万普特,意思一下以示安抚。
没有沟通渠道,被血腥压榨的贫农要么奋起反抗,要么忍饥挨饿,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拿起武器反抗。除了马赫诺领导的游击队,乌克兰到处都是愤怒的贫农,抢劫、暴力和偷盗如狼烟四起。马赫诺领导的队伍,从最初几个人,发展到三五百人,最终酿出一只超过万人的庞大队伍。
在农村,苏维埃不得人心,号召力远不及马赫诺,所以负责清剿任务的捷尔任斯基干得特别不顺手。虽然他掌握五万清剿部队,但在给妻子的信中依然觉得头疼,“我现在难于制胜他,因为他靠马队行动,而我没有骑兵部队”。
在一次次残酷的清剿中,马赫诺的游击队伍最终还是瓦解了,不过他不屈的灵魂留在了乌克兰,激发了人们争取独立的愿望。游击队解散后,马赫诺逃到巴黎,1947年因为肺结核去世。多年后,他被乌克兰人追认为民族英雄,家乡的父老乡亲在他的故居旁边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着:“要么自由要么死亡。”
四 征煤
乌克兰地区,除了戴着“粮仓”名号外,也有工业和能源中心之称,因此苏联从这里索取粮食,也从这里榨出煤炭和钢铁,且手段同样病态而残酷。
1935年8月31日晚,乌克兰顿巴斯中伊尔敏诺矿井,煤矿工人斯达汉诺夫,在两名工友的帮助下,正使尽全身力气采煤。一旁是掐着秒表计时的煤矿党委书记彼得罗夫,神情看起来比下场干活的工人还紧张。
中伊尔敏诺矿井是个破旧的小煤矿,设备陈旧,生产效率低下,经常完不成上面要求的生产额,彼得罗夫因此常常被领导指着鼻子骂,甚至差点戴上“破坏分子”的帽子。9月1日是国际青年节,他给工人斯达汉诺夫下达死命令,必须在这天到来之前创造一项史无前例的采煤纪录,给青年节献礼,也好一洗前耻。
第二天斯达汉诺夫的成绩出炉了,六个小时净采煤量突破102吨,超越普通工人定额13.5倍。彼得罗夫耍了个小滑头,因为按过去采煤方法,一个工人既要一边采煤,也要一边清理和加固采煤面,斯达汉诺夫只管采煤,另外两个工友的“帮忙”也算进了他个人的成绩。不过“瑕不掩瑜”,让第二天的报纸只出现斯达汉诺夫一个人的名字就够了。
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苏联大地,传到斯大林耳朵里。这位正准备用“10年时间赶上西方100年工业发展”的领导人,格外激动,立刻下令向这名普通的煤矿工人学习,发动“斯达汉诺夫运动”。斯达汉诺夫本人一夜成名,登上美国《时代》杂志,进入了苏联官方历史课堂。原本破落的中央伊尔敏诺煤矿,立刻摇身一变为先进企业,矿委书记彼得罗夫跟着名利双收,再不用担心被打成“破坏分子”了,得手一套三居室,一张终身免费疗养证和一辈子不花钱看电影的特权。
乌克兰的工业基础,最早在沙皇时期就已打下,许多机械制造厂和顿涅茨克矿区使用不尽的熟练工人,都是那个时期留下的。因此进入苏俄时代,乌克兰顺利成章被当做共和国工业重镇来打造,寄托着苏联赶英超美的美梦。斯达汉诺夫以及它身后的煤矿,是苏俄美梦的“燃料”。
第一个五年计划,全苏联兴建1500个企业,400个部署在乌克兰,总投资额占比整个投资额1/5。第二个五年计划,全国兴建4500个企业,乌克兰占1000个,包括著名的第聂伯河水电站、扎波罗热钢厂、基辅和哈尔科夫发电厂等等。
苏联投入重金打造的工业区,大多集中在乌克兰东部和东南部地区,也就是围绕在克里沃罗格和顿涅茨克煤矿产区,顿涅斯克、卢甘斯克和哈尔科夫三个地区的工业占据整个乌克兰工业的半壁江山。这个地区与俄罗斯接壤,东临亚速海、南达黑海,中有第聂伯河,交通四通八达,同时又相对隐秘和安全,是俄罗斯牵制乌克兰和抵御西方入侵最佳的战略要地。
红圈中是乌克兰工业区,挨着俄罗斯,大部分人讲俄语
如果上个世纪40年代你去这个地区旅游,除了林立的烟囱外,还会看到到处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因为苏联最重要的国防军工业也集中于此。苏联第一次成功核裂变实验,就诞生在乌克兰科技中心哈尔科夫,由此开启了苏联核物理事业。
二战时,乌克兰工业被希特勒毁于一旦,但在20世纪60、70年代它又以强大的韧性恢复原貌,而且演变成一个以航天和军工为主的新工业区。1979年,第一座核电站建成了,不仅惠及整个乌克兰,甚至还输电波兰,当然还有因为核事故而闻名遐迩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
60年代起,苏联又开始在克里米亚耶夫帕托利亚地区建设宇航研究中心,以应对美国的“航空挑战”。所以乌克兰又一举成为苏联航空工业研发中心,这里发射了金星一号、金星二号、金星三号卫星,还有一个模拟月球环境的实验场,可以做登月训练,一直到现在,耶夫帕托利亚还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宇航研究中心。
一切大跃进式的工业成就,对于乌克兰而言,像馈赠的礼物,但更像恶魔的诅咒。
斯达汉诺夫运动,折射了斯大林急躁的心态。这种不切实际的鼓吹,只为一次次提高单位时间内定额生产量,加重劳动强度的同时,工人到手工资并没增加。所以学习斯达汉诺夫的“先进分子”都不敢夜里出门,害怕工友暴揍。
为了赶超西方,苏联侧重重工业,工人高强度的劳动后,得不到充分的营养,衣食住行都成问题,商店前永远排着长队。工人的工作和居住环境也惨不忍睹,一般是几家人共住一套旧宅,共用一间厨房和一个厕所。工人像奴隶一般生活,实际上有不少重体力工人,还真是重型囚犯。
为了确保工人不偷懒或偷奸耍滑,除了不切实际树典型外,还采用严密的监控和残酷的镇压。违反纪律、无法高速完成定额任务的工人,不是扣点工资那么简单,而是打成“破坏分子”、“反革命分子”。连牙医也逼着讲效率,以前一天拔牙十几颗,现在必须拔几十颗。芭蕾舞演员单足脚尖旋转,一次五个怎么够,必须增加到十五个!
1928年3月,国家政治保卫局(“契卡”前身)向斯大林密保,说一个强大的秘密组织,里通国外,正在乌克兰顿巴斯沙赫特矿区煽动罢工、搞破坏,还说有人在国外购买机械设备时,运回来大量武器,准备在哥萨克地区闹起义。
斯大林这个钢铁棒槌,根本没做任何调查,直接认可这份密保。结果案件涉及到的数百名无辜专家和企业负责人被逮捕,55人判叛国罪,11名工程师直接枪毙,6名工程师判10年监禁。审判时,官方特意组织了10万名工人、学生和农民等参加旁听,以儆效尤。
斯达汉诺夫得到斯大林嘉奖后不久,也慢慢被冷落了,矿工出身的赫鲁晓夫上台后,根本不信他创造的什么奇迹,把他从莫斯科的舒服公寓重新调回了顿巴斯煤矿,让他重操旧业。过惯了好日子的家属,不愿意跟他回去,于是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待在煤矿,终日以酒为伴,工友戏称他“斯达坎(酒杯)诺夫”。
1970年,勃列日涅夫突然想起他,给他颁了一个劳动英雄勋章,然后又迅速遗忘了他,如此大起大落,让斯达汉诺夫的神经受到严重刺激,7年后,他死于一家精神病院。
五 流血
怎样摆脱身边这头俄罗斯恶狼呢?
乌克兰人从19世纪初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可两百多年来,除了两次俄罗斯因为自身虚弱和分裂,让乌克兰人机会争取独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被这头恶狼死死摁在地上摩擦。这两次机会,一次是十月革命前后,一次是1991年苏联解体。前一次在残酷的真枪真刀斗争过后以失败告终,后一次在滴血未流的情况下却意外成功。
1926年5月25日,彼得留拉在巴黎圣米歇尔大道溜达,一名形象邋遢的陌生男子走过来问:“你是彼得留拉先生吗?”他没有直接回答,举起了拐杖,算是点头。突然,邋遢男掏出了一只左轮手枪,二话没说,朝他连开了五枪。乌克兰独立革命最重要的一位领导者,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死去了。
这名开枪的男子名叫肖洛姆·施瓦茨巴德,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他好像不放心,在彼得留拉倒地之后,又上前推了推尸体,然后补开了两枪,以确保任务顺利完成。人群受惊四散而去,一名警察悄悄走过来问道:“够了吗?”邋遢男毫无惧色,也不逃跑,反而挽住警察的脖子欢呼:“我杀了一个伟大的革命者。”
在刺杀行动前三个月,苏联乌克兰人民委员会理事会主席弗拉斯·丘巴尔,曾在莫斯科发表讲话,警告说彼得留拉虽然流亡巴黎,却依然是苏联最危险的敌人。正是这番讲话,促成当局下命令实施刺杀行动。
后来的历史档案证明,施瓦茨巴德表面是个无政府主义流浪汉,但其实是一名苏联间谍。多年后一名叛逃的前苏联克格勃成员,也在美国国会演讲中承认,刺杀彼得留拉是苏联国家政治保卫局一项特殊任务。
一次世界大战、十月革命期间,俄罗斯帝国陷入史无前例的虚弱和混乱,自19世纪初期就已有民族主义思想萌芽的乌克兰人,此时趁势闹独立。新的苏维埃俄国,面对乌克兰地区要求独立的需求,有点不知所措。
历史上,乌克兰从来没有独立过,它不是臣服于波兰、奥地利或土耳其,就是依附在俄罗斯政权下。从感情上说,俄罗斯人也不愿意乌克兰分裂出去,乌克兰基辅地区是大斯拉夫文明发源地,如果这里单独立国,等于把文明的根挖走。
当然最重要的是乌克兰这块地界,拥有最肥沃的黑土地,它的东部地区又拥有取之不尽的矿产资源。列宁说过,“离开乌克兰的粮食和煤炭,苏联不可能发展起来”。
但是乌克兰有了自己的想法,苏联又处在最虚弱的阶段,想拦住也难。早在二月革命期间,乌克兰就单方面宣布成立乌克兰中央“拉达”,十月革命后,“拉达”正式宣布乌克兰国家独立,成立乌克兰人民共和国,并给自己圈定了明确的“国界”。
斯大林是当时民族事务人民委员,他反对任何分离运动,态度最坚决最暴躁。他说,“应该把所有独立运动看作反革命,予以坚决打击”。但考虑到当时苏联的军事实力,以及一旁虎视眈眈的德国和波兰,列宁的态度相对暧昧,他在《告乌克兰人民书》中指出,“乌克兰人可以按自己愿望安排生活,但我们要向乌克兰工人伸出兄弟之手”。
换句话说,列宁并不反对乌克兰在苏联界内成立共和国,但明确要求任何共和国都必须服从苏维埃的统治,作为苏联不可分离的一部分。
看来,乌克兰政权想要绝对的自由和独立,不可能轻易实现,战争和流血在所难免。彼得留拉就是一位利用武力与苏联对抗,争取民族独立的斗士。他出身于一个马车夫家庭,工作之后,一开始做编辑,一度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当会计。
在乌克兰“拉达”政权成立后,他拉军队跟苏联开干,从文弱书生转身职业军人。兵源最充足时,他领导的军队人数曾突破10万。但这点兵力跟苏俄对抗还是稍显单薄,何况当时面临的敌人不止苏俄红军,还要对付旧沙俄白军,甚至有时跟马赫诺领导的黑军开干。
没有别的办法,为了赢得独立,彼得留拉两度跟苏俄的敌人合作,一次跟德国联手,一次跟波兰合作,但两次求外援都没捞到好处,不是被人卖了投入监狱,就是被迫签订割让土地协议。最终,革命没有任何意外失败了,他因此流亡巴黎,再没能回到故土。
自此,乌克兰名义上是苏联加盟共和国,但实际上继续做小媳妇,要钱要粮要命的那种,不给就等着斯大林说的“落后就要挨打”。
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么炼成的》一书中,把彼得留拉描述成滑稽且凶残的“白匪”。许多中国人对这位革命者的主要印象,就来自这本书。但站在乌克兰的立场,彼得留拉是毋庸置疑的民族英雄,虽然革命失败,惨死他乡,但他争取民族独立的英灵,永远飘荡在乌克兰的上空。
六 与你乌克兰无关
1954年年初,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正在莫斯科召开。会议休息时间,主席团成员都去喝茶、喝酒去了。此时苏联最高领导人赫鲁晓夫走到人群中,以漫不经心好像是顺便提起的口吻说道:“嗨,我说同志们,有人建议把克里米亚转给乌克兰。”
“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赫鲁晓夫继续说道:“是这样,没什么了不起。”众人继续问:“为什么?什么叫没什么了不起?”面对责问,最高长官嗫嚅道:“没什么了不起,真的没什么了不起。”
多年后,历史学家们依然搞不清楚赫鲁晓夫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有人说,那是“醉汉的慷慨”。一直有强烈的大俄罗斯主义情怀的索尔仁尼琴不忿地评价道:“有多少俄罗斯人怀着愤怒和惊骇,经历了我国当时那种不容申辩又优柔寡断的外交,那种在以后每次克里米亚冲突中都会有的背叛。”
要理解索尔仁尼琴的愤怒,要先了解克里米亚对于俄罗斯到底意味着什么。克里米亚地理位置非常特殊,三面临海,被亚速海和黑海包裹,拥有旖旎的自然风光,并拥有一年四季都可以出海的不冻港。
俄罗斯从彼得一世起,就开始谋划着找寻一个通往西方的出海口,征服克里米亚半岛无疑是最优或唯一的选择。但这个半岛并不与“大俄罗斯”本土相邻,中间隔着一个“小俄罗斯”,也就是乌克兰。而且半岛上居住着在这生息了三百年之久的鞑靼人,他们建立了克里米亚汗国,长期附属于奥斯曼帝国(土耳其)。
俄罗斯公国几番征讨和夺取,直到叶卡捷琳娜二世(1762-1796年)才将克里米亚半岛从土耳其手里抢了过来,并同时将原来归属于哈布斯堡王朝(奥地利)的乌克兰全境划归俄国。
克里米亚归归属俄国后,岛上居住的鞑靼人纷纷逃往土耳其,为了补充劳动力,俄国将中部地区的俄罗斯人迁入岛内,直到现在岛内俄罗斯人口已经占据多数,超越了鞑靼人的数量。拥有了出海口之后,俄国人花费巨资在克里米亚西南端深水港塞瓦斯托波尔建立了举世闻名的黑海舰队,以抵御西方入侵。一直到1991年乌克兰独立,这个半岛始终归属于俄国。
十月革命后,这里建立了一个克里米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隶属苏联加盟国。实际上当赫鲁晓夫说将克里米亚划归乌克兰,也不是要将克里米亚这块领土送给今天独立的乌克兰,因为当时乌克兰和克里米亚都隶属苏联,这种划拨只能算是重新规划行政区,类似把重庆划拨给四川。只是赫鲁晓夫没有预料到,看似坚如磐石的苏联会有一朝一日土崩瓦解,并在乌克兰独立后,克里米亚也顺带手被乌克兰一同带出去。
赫鲁晓夫的决定,导致在乌克兰独立后,针对克里米亚,西方和俄罗斯开始了新一轮你死我活的争夺,而克里米亚本岛因为俄罗斯人口居多数,也时不时跟乌克兰闹独立。在长达近30年的时间里,这里成为全球地缘矛盾最激烈的地区,像乌克兰的一块烂疮。
直到2014年,乌克兰闹“广场革命”,克里米亚半岛躁动不安,普京趁机一边增援乌克兰东部工业区反政府武装,一边暗地里推动半岛公投,最终再次夺回了克里米亚,并迅速派军队镇守。
2008年,普京大帝曾经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乌克兰——这是个历史的误会,是一个建立在俄国土地上的国家。”言语间充满着遗恨和不屑。说得直白点吧,转送克里米亚是我俄罗斯,夺回克里米亚也是我俄罗斯,一进一出,都跟你乌克兰没啥关系。这就像《三体》的外星人毁灭人类的故事:“我消灭你,与你无关。”
俄罗斯从来不把乌克兰放在眼里,藏在乌克兰身后,试图利用地缘政治牵制和制裁俄罗斯的西方国家,才够得上真正的威胁。
但即使如此,俄罗斯也不可能放弃克里米亚,以及它在乌克兰地区所有倾注过心血的建设投资。尤其是克里米亚半岛,俄罗斯人不可能忘记,塞瓦斯托波尔的黑海舰队建立以来,曾经英勇地抵御过英国、法国、土耳其的挑衅,又顽强地抵挡过希特勒的进攻。几百年来,俄罗斯人的祖辈用鲜血浇筑了这片土地,它是俄罗斯的心肝、俄罗斯的命根子。
1954年,赫鲁晓夫将克里米亚划归至乌克兰的决议,用的是标准的苏联官样文字,呆板而无任何情感色彩。与此形成鲜明对照,乌克兰的接受决议饱含深情:“这是伟大的俄罗斯人民对乌克兰人民无限信任的证明。”
然鹅,就像普京所言,这是个误会。
七 寡头
被别人欺负也就算了,乌克兰的精英们自己也不争气,相对那些外来的恶狼,这里的寡头更像寄生的血蛭。
2013年底,乌克兰人走上基辅广场,要求亚努科维奇下台,与此同时,在伦敦最贵的公寓“海德壹号”门口也集聚了大量乌克兰籍抗议者,他们打出的口号是“管好你的狗”。
乌克兰首富阿赫梅托夫,是抗议者眼中的“狗主人”。此人富可敌国,财富总额高达250亿英镑,全球财富排名第39位,业务涵盖煤炭、冶金、钢铁、电信等,最知名的身份莫过于欧洲杯2009年冠军球队顿涅茨克矿工队老板。他是亚努科维奇背后最大的金主。两人同出寒门,且都有过一段混黑社会的经历,关键都来自同一个地方顿涅茨克。
前面说过,顿涅茨克、卢甘斯克、哈尔科夫三个地区,是俄罗斯曾经投入重金打造的工业区,坐落于乌克兰东部,靠近俄罗斯,而且人口大部分都讲俄语。所以一直以来,甚至在乌克兰独立之前,就一直存在很严重的分离主义倾向,要么想独立,要么想重回俄罗斯。俄罗斯政府在这里暗中培育了反政府武装,常年跟乌克兰政府对着干。可以说这儿是乌克兰除了克里米亚半岛外,另一个随时可能被俄罗斯抢走的地区。
1997年-2002年,亚努科维奇曾在顿涅茨克干过州长,而阿赫梅托夫大部分的资产也集中在顿涅茨克。亚氏2004年和2010年两度竞选总统,阿氏都在背后出了不少力,亚氏当上总统后,当然也给自家兄弟不少好处,议会中60个席位都给了阿氏的亲眷,连前司机、前保安队长都进议会了。阿氏的公司股份,可以跟总统对半分,两人几乎穿同一条裤子。
以顿涅茨克为中心,乌克兰的寡头慢慢形成一个独具特色的派别,亚氏和阿氏是这个派别主要代表人物,这些人经济上相互依赖,政治上相对亲俄,打击政治对手的手段也染上早年混黑道的习气,动不动搞暗杀谋杀,所以叫“顿涅茨克黑帮”。
这个派别中另外一个寡头,也曾是亚努科维奇的支持者菲尔塔什,是乌克兰政商界核心人物之一,影响力居前三,拥有四家生产矿物肥料化工厂、天然气公司和乌克兰“国际”电视台等资产。亚氏倒台后,他跑去奥地利避难,结果今年6月份被引渡到美国受审,花了1.42亿美刀天价保释金。
美国人控告他花1850万美元贿赂印度官员,以获得当地钛矿开采权,然后再把钛卖给波音公司,还说他利用美国的金融机构转账,因此具有管辖权(涉及美国长臂管辖原则,有机会细谈)。当然更真实的理由,是他支持亲俄总统,而且他控制的天然气公司,会影响到美国帮助乌克兰尽快摆脱依赖俄罗斯天然气的战略。
亚氏倒台后,阿赫梅托夫也跟着倒霉,财富缩水一半,连伦敦“海德壹号”公寓也被西方政府冻结。尽管在后期,阿氏见风向不对,已经尽力跟亚氏划清界线,旗下的媒体不骂抗议者,反而“客观中立”起来,但来不及了,西方政府打定主意整他。
这并不是阿赫梅托夫第一次挨整,寡头的命运,永远跟政治的潮汐动荡绑在一起,2004年亚努科维奇第一次竞选总统失败,他就遭遇过当年新当选总统尤先科的报复,名下几家钢铁企业被收归国有,他1996年派人炸死顿涅茨克矿工队老板布拉金(黑社会背景寡头,提拔过阿赫梅托夫)和洗黑钱的往事,都被扒出来了,不得不逃至伦敦避难。
尤先科是亚努科维奇的千年死对头,坚决而绝对的亲欧派,娶的老婆也是美国人,他曾经肉麻地表白:“我的心是欧洲的。”
尤先科出身贫寒,小时候喂猪、放牛,吃过不好苦,一步步爬上总统之位。2004年9月6日,正是总统竞选期间,这哥们突感身体不适进了医院,后来医生宣布,他中了二噁英剧毒。等他再次公开露面时,原来俊朗的外表不见了,只见他满脸坑坑洼洼,肤色黑青,眼鼻肿胀,像“怪物史瑞克”。突发状况瞬间吸引了媒体注意,结果因祸得福,得到不少同情分,最终摘得总统宝座。
尤先科上台后,政策取向相当激进,坚决跟俄罗斯划清敌我,全面倒向西方。但乌克兰经济跟俄罗斯根本分不开,不说俄罗斯在乌克兰已有的几十亿投资,两国之间的日常经济往来也相当密切,交界处没有河流和高山阻滞,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数百万乌克兰人工作生活在俄罗斯,边境的流动性世界排名第二,2011年乌克兰1/3出国的人都去了俄罗斯,国外投资中来自俄罗斯的投资占了7%,排名第一,苏联解体后的10年,乌克兰几乎免费使用俄罗斯提供的天然气和石油能源(俄罗斯天然气运输管道在乌克兰,且需要租借塞瓦斯托波儿)。
老狐狸第二任乌克兰总统库奇马,主张与俄罗斯在政治上“分手”,而不是在经济统一性上断然“分手”。尤先科显然不及前任圆滑,所以普京当初说过一句话:“要亲欧是吧,那就像欧洲人一样付费吧(出高价买天然气)。”结果可想而知,尤先科当政期间,乌克兰经济一落千丈,连任选举只得到1%选票,创世界纪录。
按理说,尤先科不该这么固执,学经济出身,早年干过国家银行行长,何况身边陪着一个同样学经济出身的得力助手,大美女季莫申科,也是乌克兰著名寡头,身价超百亿美元,早年垄断乌克兰录像带租赁生意,后来借助私有化浪潮垄断乌克兰天然气供应。
她跟尤先科两个人早前都是库奇马政府的干部,一个任总理,一个任副总理。库奇马怀疑她利用职权偷税漏税,伪造文件走私天然气,关了她42天。虽然指控撤销了,但大美女从此狠上了库奇马。随后跟一样得不到库奇马信任的尤先科合作,发誓打造一个更加“西化”的乌克兰。2004年两人联手发起“橙色革命”,带领乌克兰全面倒向西方,夺权成功后,一个当总统一个做总理,被誉为“政治夫妻”。
但两个人甜蜜的政治合作,仅仅维持8个月就破产了,尤先科嫌她“办事不力”,解散了她领导的政府。季莫申科也厉害,跟老搭档闹翻了,就联手老搭档的敌人亚努科维奇,硬是在2007年又把自己送上了总理的位置,直到2011年,跟亚努科维奇竞争总统败选后再次“下岗”。
不过这次失去权力“护身”后,她开始走背字。混过黑道的亚氏,说她花了过高的价格买俄罗斯的天然气,还挪用环保基金支付养老金,又说她花了几百万买救护车专用于私人活动(一看就是些瞎凑的罪名),判了她7年。在牢里整整待了两年,直到2014年从监狱出来。形容憔悴的她出狱后,坐着轮椅,直奔抗议广场,声援要求亚努科维奇下台的“广场革命”。
2012年,季莫申科正在过着被六台摄像机同时监督的监狱生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贵人、乌克兰又一位富商、政客、寡头拉扎连科,却在这一年年底正好在美国刑满出狱。
当年拉扎连科在第聂伯得罗夫斯克任职,第一次见到执掌家族生意的季莫申科,就被眼前这位美貌的女强人给深深迷住了(两人的桃色绯闻满天飞)。后来登上乌克兰总理位置,他帮助季莫申科垄断乌克兰天然气供应,给她戴上“天然气公主”的桂冠,还将她领入基辅,结识乌克兰上层政客,让她加入自己的“村社党”,正式成为乌克兰国家议员。
拉扎连科比“女弟子”更贪婪,或者说贪婪得更加肆无忌惮。在负责乌克兰天然气采购那些年,先是通过倒卖天然气赚钱,后来发展到直接将国家资金转到个人海外账户,赤裸裸毫不掩饰。有一年,他卖给荷兰64000万吨有色金属,以抵消一笔一位海外农场主朋友购买牲畜的费用,可这两者的价值差着天文数字,差额全进了他个人腰包。
库奇马曾在自传中说,“提拔他当总理,是我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1998年,拉扎连科正在瑞士银行提一笔巨款,被当场抓捕,后瑞士法院判了他18个月。花钱保释出来后,他逃至美国,以在国内受到“政治迫害”为由寻求庇护。结果没有得到庇护,反而被美国的联邦法院追着告,说他通过美国银行系统洗钱。
2006年美国法院判了他6年,还没收了他在旧金山马林县买的一处18495平方英尺的豪宅,这豪宅原属好莱坞明星埃迪·墨菲,两个直升机停机坪,四个游泳池,一个门把手镀金、像谷仓一般大的宴会厅。
如今拉扎连科在美国过着全职奶爸的生活,平时接送3孩子上下学,等着妻子下班。不过他不用担心个人正常生活,季莫申科给他账户汇了一亿美刀。他雇了一个律师团队通过打法律擦边球,保证他不会被美国政府驱逐。
他现在最期望“女弟子”季莫申科当选总统,把他营救出来回到乌克兰。只可惜,天不随人愿,2019年季莫申科第三次竞逐总统,败给了喜剧演员泽连斯基。
从亚努科维奇到尤先科,再到季莫申科和拉扎连科,兜兜转转数十年,权力大棒几经易手,从亲俄到亲西,从骑墙到决绝,乌克兰人期待中的经济繁荣、生活富足从没有出现,国家政治经济状况不进反退,一年差过一年,分裂、贪腐、阴谋阳谋、街头政治滚动上演,乌克兰人民累了,谁上台都一样,谁上台都操蛋,毫无执政经验的泽连斯基,是他们愤怒过后最终的绝望。
八 变卖家底
2006年,乌克兰时任总统尤先科拜祭了彼得留拉在巴黎的墓地,并在国内以最高规格的仪式纪念他遇刺80周年,他的著作出版了,他的名字成了基辅街道的名字。
建立独立的民族国家,让国族强盛国民幸福,是乌克兰人几百年来的梦想。只可惜,手握政治和经济资源的寡头们,根本配不上彼得留拉、马赫诺这样的先辈,他们除了大肆贪腐,抽干国家经济资源外,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变卖祖宗家底。
乌克兰刚刚独立那会,是15个加盟国中最富裕的国家,拥有世界上3/4的黑土粮食产区,以苏联2.6%的土地贡献了13%的经济总量,继承了苏联40%的钢铁产能,富裕程度跟波兰差不多。但2016年,人均GDP才刚过2100美元,大概停留在中国2006年的水平,经济总量不到波兰1/3,成为欧洲最穷。
如今大量乌克兰人口外流,基础设施老旧陈腐,营商环境每况愈下,什么代孕、国际妓女,都是最浅层的危机,腐败、寡头当道,以及因此造成的经济倒退,才是更加难解的问题。
2018年5月中旬,103个集装箱抵达乌克兰最重要的贸易港口敖德萨(由亚努科维奇的儿子掌控),里面装着自行车、电器和衣物等,原本该纳税17710美元,但报关清单却神奇地将这批货物写成了20吨刷子和硬纸板,纳税额降到4875美元。
因为关税腐败,乌克兰每年损失高达48亿美元,相当于政府每年十分之一的财政收入。一名检察官说,“乌克兰至少有30%到40%的关税收入因为贪腐消失了,”
2019年10月9号的凌晨3点左右,乌克兰一个军火库突然发生爆炸,上万人被紧急疏散,8.8万吨弹药化成灰烬。不过俄罗斯《国防》杂志主编科罗特琴科说:不要慌,这在乌克兰很正常,只是近年来几十次军火库爆炸事故中的一次“小炸”,是腐败分子掩盖黑市上盗卖武器的手段。
2014年,乌克兰还有18亿美元黄金储备,到去年据说至少也还有10亿美金黄金储备。但万万没想到,当人们打开银行仓库才发现,10亿黄金早就被偷得只剩下1.2亿美元了,真金条都被刷了金色油漆的铝条替代。
有人开玩笑说,腐败都快成为乌克兰的土特产了,钻入了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不过这并不是乌克兰最让人无语的事,变卖和掏空军力家底才是。
今年早些时候,一位81岁的乌克兰老人下班路上被几名莫名其妙的年轻人人殴打,据说因为他随身携带了一个公文包,看着像金融诈骗犯。巡逻的警察看见了,听信几个年轻人的一面之词,也加入群殴。
但后来警察从老人包中搜出了些设计图纸,才发现这老人根本不是什么金融诈骗犯,而是乌克兰安东诺夫设计局著名设计师维克托·科瓦尔斯基,曾参与设计全世界最大的超级运输机安-225“梦幻”,是乌克兰国宝级人物。老人委屈地说,“他们几个人把我当成皮球一样踢。”
1946年成立的安东诺夫设计局,以设计军用运输机而闻名世界,被认为是乌克兰军工最后的脸面。但在多方挤压下,包括乌克兰自身的短视,使得这家知名企业逐渐走向衰落,专家下岗失业,濒临破产,不得不低价变卖。
维克托·科瓦尔斯基挨打后,中国网友戏谑说,来中国吧。其实就在去年,乌克兰安东诺夫设计局的2000多名员工及家属,已经整体落户中国陕西。中国为这个明星企业职工,建立了120平方公里的生产区和生活区,为他们提供全新的研发环境,新房、新车、高收入。
因为继承了前苏联大量的军工企业,以及现成的精良武器和现役部队,刚独立的乌克兰曾一举夺得世界军事强国第三把交椅,连俄罗斯也惧它三分。他拥有超过3500家军工企业,可以生产几乎所有常规武器,还能生产核武器、核潜艇、核动力航母等。
但1994年,短视的寡头领导人,竟然跟俄罗斯和西方签订了无核化协议,亲手毁了手中掌握的1300枚核弹头,走出自毁长城的第一步。当时夹在西方和俄罗斯中间的乌克兰,渴望打破猜忌得到经济援助,但如此委曲求全,一共才换来3.3亿美元贷款。美国人出了1.7亿美元,可光拆卸损毁那些武器就花了1.8亿美元……
政府的短视,很快蔓延到其他明星军工企业。始建于1897年的乌克兰黑海造船厂,也在2018年7月4日宣告破产。这家企业,曾打造包括“瓦良格”号(辽宁号前身)在内7艘航母,有121年历史。只可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被誉为苏联“动力沙皇”的乌克兰马达西奇公司,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航空发动机技术,是“航空工业的心脏”。因为经营不善,2019年也不得不对外转让50%股份。转让给谁呢?崛起的中国。
马尔舍夫坦克制造厂,2011年6月向法院申请破产,厂里的坦克当废铁卖;另外一家生产坦克的哈尔科夫-莫洛佐夫设计局也荒废破产了;生产火箭的南方机械制造厂,则在2018年陷入破产边缘……
1991年,未曾流半滴血,乌克兰轻易获得了几百年来渴望的独立。但近30年的历史证明,这个国家的精英,并没有真正准备好带领人民去建设一个新国家。所有上任的总统总理,无一不是寡头或寡头的傀儡,比着赛变卖国家家底,不惜利用最卑劣的手段,夺取最肮脏的私利,他们个个富得流油逍遥法外,而普通的乌克兰人只能替外国人代孕、做国际妓女勉强度日。
假如真有英灵尚存,面对今天的乌克兰,倒在血泊中、一生致力于独立革命的彼得留拉,会怎么看待这帮子孙呢?
九 余论
2012年,季莫申科被亚努科维奇关进监狱,乌克兰亲西和亲俄两派的矛盾达至高潮。大美女的女儿叶夫根尼娅·季莫申科,为了营救母亲,带领团队四处找救援。他们前往英国找了卡梅伦,又去美国找了克林顿夫妇。怎么求救呢?撒钱。
叶夫根尼娅和父亲,花了92万美元,聘请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当说客,终于撬动了两名美国议员,将季莫申科的事搬到美国议会讨论。期间给了这些议员多少好处,谁也不知道。
当年9月,他们又邀请克林顿夫妇前往乌克兰雅尔塔参加“欧洲战略”论坛——其实变相给克林顿夫妇塞钱,求他们通过关系给当时的乌克兰政府试压。
这个所谓的“欧洲战略”论坛,是乌克兰的寡头平丘克主办,2016年曾邀请刚刚登上王位的特朗普发表了一个20分钟的视频连线演讲。花了多少钱呢?15万美元。拿了钱,特朗普夸平丘克是个很特别很不错的商人。
平丘克是乌克兰第二任总统库奇马的女婿,现在是个艺术品收藏家,在基辅建了好几个艺术品展览中心,也是克林顿夫妇的铁杆支持者,曾为克林顿家族基金捐款2500万美元。
围绕着乌克兰的乱局,食用这顿腐肉的,何止马纳福特,何止亨特·拜登?他们只是面上看得到的两个。克林顿、特朗普,其实都满嘴油腻。
季莫申科这边给美国人塞钱,让他们拉自己一把,季莫申科的政敌亚努科维奇也在给美国人塞钱,让他们坐实坐稳了季莫申科的“罪行”。
前白宫首席法律顾问、奥巴马政府的幕僚格雷格·克雷格,先前就职于纽约世达律师事务所,暗中受雇于亚努科维奇。2012年,他给亚努科维奇政府撰写了一份报告,用于帮助欧洲人权法院,确认羁押季莫申科是合理合法的。这次出力,这哥们拿了多少钱呢?460万美元。
美国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亚当·希夫,是最热衷调查特朗普在乌克兰乱局中捞了多少好处的人,俨然一副道德楷模的样子,可惜这哥们的屁股也擦不干净。
2013年,美国环球航空公司老板伊戈尔·帕斯捷尔纳克特意给希夫搞了一场捐款活动,每个来宾至少1000美元,每个赞助商至少2500美元。环球航空公司是一家军火企业,专门与美国国防部合作生产改良版的M4和M16步枪。伊戈尔·帕斯捷尔纳克出生在前苏联,第一家公司就开在乌克兰。这次捐款之后,希夫开始“投桃报李”,在美国国会反复吆喝,推动在俄乌战争中向乌克兰提供和支援武器装备,尤其是M4和M16步枪。
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民主?这些咧着油腻嘴巴的政客们,其实跟硬汉普京的价值观高度一致:要自由民主是吧?花高价来买吧!
梳理乌克兰百余年历史,我总会想起一百多年前的中国,那个贫弱的、内乱的、外辱的、左支右绌,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出路的中国。
1844年,洪秀全带领一帮饥寒交迫的农民发动太平天国起义。内乱席卷全国,死伤者无数,十八个省份找不到一块安宁之所。清政府花费了十年也没有平定暴乱。很多人也许不知道,当洪秀全和杨秀清占领南京时,那些欧美国家,并没有把洪秀全看成杀人如麻的恶魔,反而私下里卖给他大量的枪械、弹药和粮食。
直到洪秀全建立的政权内部显现严重腐化,并在后续的战争中兵败如山倒,西方才发现找的“代理人”并不靠谱,才又转头支持清政府。
可以说,哪里有内乱,哪里有分裂,哪里有死尸,哪里就有闻风而至的野狗,它们才不会管你谁对谁错,也不关心谁死谁伤。反正大把的武器卖给谁不是卖?反正都要吃上一顿腐肉大餐,吃谁不是吃?只要乱了就好,有死有伤更好。
前段时间看香港局势材料,一个香港的年轻人拿着纸巾抹眼泪,跟西方记者说,希望香港也能获得像乌克兰一样好的结局。听了这话,我第一反应不是想骂这人脑子残废,而是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大的恐惧,随后内心悲哀挥之不去。
百余年来,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定和繁荣,付出了鲜血乃至生命的先辈们,到底会如何看待纸巾背后那滴愚蠢而可笑的眼泪呢?作为视频中女孩的同辈人,我的脸火辣辣臊得慌,不敢直视那些先辈。
19世纪乌克兰诗人舍普琴科,曾经写下像情话般的诗句献给他的祖国,莫忘历史,珍惜当前吧,我也把这首诗摘录在此,一并送给所有渴望祖国合欢花盛开、夜莺歌唱的人们:
哦,天哪,我的亲爱的!这世上竟是如此的艰难,
生活是如此的辛酸
——可是想活呀,
想看见太阳如何照亮人间,
想听到大海如何奔腾飞舞,
鸟儿如何欢叫,灌木丛如何喧闹,
少女如何吟唱心中的歌……
哦,天哪,我的亲爱的,欢快地生活该多美妙!
(全文完)
解读国内外大局,翻一点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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